第(1/3)页 这天地间的规矩,有时候就跟老林子里的天气一样,瞅着是乌云盖顶,指不定憋着多大一场暴雨,可真等那雨点子砸下来,你才晓得,先前那点闷雷,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。 落花洞这潭死水,到底是被阴山派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蠢货,用蛮力砸下了一块千斤巨石。 是福是祸,是生门还是绝路,就看洞里那尊被惊扰的老祖宗,今天是想开荤,还是只想清清场子。 书接上回。 那声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差点挪了位的巨响刚过,粉红色的雾气就跟开了闸的洪水,变成一张血盆大口,一下子就把洞口那几个阴山派的倒霉蛋给吞没了。 紧跟着,看不见摸不着却劲头十足的浪头,卷着碎石头子混合了陈年腐尸和某种古怪香料的气味,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。 “咳咳咳……呕……”王胖子离得稍近点,被那味儿一冲,喉咙眼里一阵翻江倒海,差点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。 “退!赶紧退到那块大青石后面猫着!” 袁守诚到底是经过风浪的老江湖,虽然心里也敲鼓,但面上不乱,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,一把拽住脚步有点发飘的李司辰,跟姜离、苏锦书他们一起,连滚带爬地扑向十几步开外一块凸起的老大的岩石。 刚把身子藏到石头后面,就感觉脚底下的地皮都在晃悠,跟闹地震了似的。 洞口那方向,红光窜得老高,那个邪乎的暗红色印记转得越来越快,散出叫人头皮发麻的吸力,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抽干了,憋得人喘气都费劲。 “我滴个亲娘诶……这、这他娘的是啥玩意儿跑出来了?” 王胖子脸白得跟刚刷的墙皮一样,舌头都直打颤,“胖爷我下过的斗、撞过的邪也不少,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!这他娘是要把天捅破啊!” “不是实打实的活物,是某种……老掉牙的禁制被彻底捅咕醒了,或者说,是里头睡着的老祖宗被吵醒了,发了大火。” 苏锦书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壁,胸口起伏得厉害,但眼神却异常镇定,飞快地琢磨着,“瞅那印记的花纹,有九黎巫文的变体,可比那个还老、还蛮横……里头好像还掺和了些……像是星星摆的阵势?” 袁守诚脸色铁青,眼珠子死死盯着那旋转的印记:“阴山派这帮该天杀的!他们不是在破禁制,他们是想用邪门歪道,硬引地脉的气,来祸害或者偷洞里的宝贝!结果玩现眼了,把看门的活祖宗给彻底惹毛了!” “草鬼婆呢?她咋样了?” 李司辰喘着粗气问,他布兜里的镇魂镜烫得吓人,隔着衣服都觉着烙得慌,可奇怪的是,热流好像又在帮他抵挡外面那无孔不入的邪乎劲儿。 袁守诚摇摇头,眼神沉得能滴出水:“怕是悬了。这等存在被惊动,头一个倒霉的就是她那个‘看门的’。” 就在这工夫,那翻涌的红雾猛地一顿,洞口上方的暗红印记骤然间光芒大盛,一道肉眼能看清的暗红色波纹,跟水晕似的,一圈圈地朝四面八方荡开! 那暗红色的波纹漫过来,波纹扫过的地方,地皮上的草灌,眼瞅着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,眨眼工夫就蔫巴、发黑、化成灰了! 边上的大石头挨着点边儿,就跟被泼了浓硫酸一样,直冒白烟,石头面子“咔咔”地往下掉渣! 就连他们藏身的那块一人多高的大青石,被波纹蹭了一下,就跟被无形的大锤砸了似的,猛地一哆嗦,石头上“噼里啪啦”炸开无数道蜘蛛网似的裂璺,石头粉末子簌簌直往下掉! “坏菜了!这玩意儿连石头都能啃动!这石头顶不住了!” 姜离低喝一声,短铁锹已经攥在了手里,眼神跟鹰隼似的,飞快地扫视着四周,想找条活路。 活路?哪还有什么活路!身后是光秃秃的陡崖,左右是枯死的林子,前头更是有死无生的鬼门关。 李司辰觉着左眼窝里又开始隐隐发热,但不是之前那种难受的刺挠,而是一种温吞吞的、带着点牵引感的扑腾。 他下意识地按舅公教的土法子,试着调理翻腾的气血和乱糟糟的念头。 这一路上,特别是靠近落花洞后,李司辰就觉着这镜子好像比平时“活泛”点儿,时不时自己微微发热,尤其是在遇到阴邪气息或者他情绪激动的时候。 刚才洞里洞外那么浓的煞气,这镜子怕是没少“偷吃”。 此刻掏出来,镜子烫手得很,可镜面摸上去却有种奇特的温润感,像是吃饱喝足后在打盹的活物。 更奇的是,镜面上原本模模糊糊的云纹,这会儿竟像是活了过来,慢慢悠悠地流动着,散出淡淡的、几乎看不见的清辉。 这清辉拢成一个小小的光圈,刚好把李司辰罩在里头,外面那吓人的暗红波纹碰到这清辉,竟像是雪狮子见火,威力一下子小了不少! “这镜子……能顶一阵!”李司辰又惊又喜,赶紧喊:“都快靠我近点儿!这镜子管用!” 大伙儿一听,立马挤到李司辰身边。果然,一钻进那清辉里头,那股憋死人的威压和侵蚀感立马轻了一大半。虽然还能感觉外头天塌地陷似的动静,但总算能喘口匀乎气了。 “好东西啊司辰!你这镜子真是救命的法宝!”王胖子拍着胸脯子,后怕得不行。 “别高兴得太早!”袁守诚脸色依旧难看,指着洞口,“瞧!” 只见那扩散的暗红波纹被镜子清辉挡住后,非但没散,反倒像是被惹恼了,更多的红雾从洞口涌出来,灌进那旋转的印记里。 印记正当间儿,那两道之前只是晃了一下的、跟烧着的灯笼似的大眼珠子,又一次清楚起来,并且……慢慢悠悠地转向了他们藏身的这块地方! 第(1/3)页